张传兵 华夏碧水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董事长2020年12月21日，生态环境部以2020年第68号公告发布了包含啤酒、发酵酒精和白酒等8项标准或修改单并确定实施。两个标准修改单中，均指出了对于执行间接排放标准的企业或排水需排入污水集中处理设施的酒类工业企业，可以与污水集中处理设施的主管单位针对某项水污染物排放浓度的限值，签订具备法律效力的书面合同，并执行此排放限值，不再执行原标准中执行的污染物排放标准。乍眼一看，此修改单的出台，看似意味着标准变松，企业有更多的选择权，但实际上国家对于企业污染物最终排放的管控并未放松。对于协商约定的污染物项目，两个修改单都要求监测数据及时共享至生态环境主管部门和公共污水处理系统运营单位。生态环境部门将依据双方协商约定的污染物限值，开展排污管理工作。针对《啤酒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GB 19821-2005）修改单、《发酵酒精和白酒工业水污染物排放标准》（GB 27631-2011）修改单，背后反映了什么问题，代表着什么政策风向？作为深耕酒类废水处理的工程技术人员，在此想做一点分享。为什么要出台可调整的间接排放限值？酒类企业废水属于有机废水，可生化性较好，废水中化学需氧量浓度高，氨氮相对较低，废水中有毒有害物质较少。

按照现行排放标准，其废水中污染物要大幅削减，多数削减率要达到90%以上，方可排入污水处理厂，此部分运行费用给酒类企业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与此同时，一些产业集聚区或城市污水处理厂本身面临脱氮除磷的要求，而由于进水中碳氮比较低，使用常规生物脱氮工艺时仍需补充一部分碳源，这无疑也加大了污水处理厂的运行成本。酒类企业周边的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可核算其所需要的碳源量，将酒类企业排放的高浓度有机废水作为生物脱氮碳源。这对双方来说，是一个共赢的局面，酒类企业不需要再投入大量的费用处理废水，而污水处理厂也无需再外购碳源。此标准修改单的出台，给双方指明了新的方向，但同时也给双方拉起了警戒线：尽管排放限值可以调整，但监管并不能有丝毫放松。无独有偶，2021年1月，经国务院同意，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住房城乡建设部、水利部、农业农村部、市场监管总局等九部门，以发改环资〔2021〕13号共同印发《关于推进污水资源化利用的指导意见》，意见指出：积极推动工业废水资源化利用，坚持“节水优先、空间均衡、系统治理、两手发力”的治水思路，推进园区内企业间用水系统集成优化，实现串联用水、分质用水、一水多用和梯级利用。

推进地方和重点用水企业搭建工业废水循环利用智慧管理平台。当前，水资源短缺制约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加强对污水资源化利用的力度，既可缓解水供需矛盾，又可减少水污染，是解决当前水资源短缺的有力途径。将酒类企业产生的无有害物质的有机废水补充下游或其他企业废水处理过程的碳源，提高了污水资源的利用率，同时节约了双方的运行费用。从污水中提取其它资源和能源，对优化供水结构、增加水资源供给、缓解供需矛盾和减少水污染、保障水生态安全具有重要意义。标准修改单的出台为广大企业节约大量污水处理成本同时，将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避免资源浪费。此举提升了我国资源化利用水平，为企业减负突破了政策执行瓶颈，值得肯定和大力推广。排污企业和环保企业谁受益？中国酒文化源远流长，无论白酒还是啤酒，在中国文化中都展现出了特殊的地位。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全国规模以上白酒企业过千家，未上规模的白酒企业更是数不胜数。据《中国酒业“十四五”发展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预测，2020年末将完成产量750万吨，累计销售收入过5000亿元，收入和利润总额持续增长。啤酒行业自2017年进入大规模整合期，目前已形成华润雪花、百威、青岛啤酒等寡头鼎立局面，年均产量约4000万吨，占据全球产量20%以上。

在庞大的市场面前，酒精类、白酒、啤酒等废水的排放量较大，以啤酒为例，根据第一次、第二次全国污染源普查工业污染源产排污系数手册，可知近些年每千升啤酒产污系数从5吨降低至4吨，每千升啤酒耗水量不足3吨，每年排放污水量近8000万吨。吨废水处理设施投资成本约在0.5万-0.8万元，运行成本约在1元/吨左右。拓展到白酒、酒精废水处理领域，废水处理设施投资运行成本巨大。执行标准修改单后，对于酒类企业来说，可将其生产废水不处理或仅通过简单预处理后，即可将废水排放至周边的污水集中处理设施，这样既能避免了酒类企业单独建设污水处理站，同时企业也可不再增设专业污水处理运行人员、减少污水处理中消耗的药剂费、电费、设备维护费用等，并节约污水处理占地。以年产25万千升的啤酒处理企业生产废水不经过处理排放估算，全年可节约污水处理费用200余万元。此举又有利于污水集中处理设施的碳源补充，在不影响其工艺运行参数的前提下，亦可降低运行费用上百万元。因此，该政策的实施将受到酒类企业及周边污水集中处理设施企业的拥护。与此同时，对于环保企业来说，由于标准修改单执行，废水处理技术门槛相应降低，环保企业市场空间相对减少，市场竞争会更加激烈。

环保企业提高自身技术创新能力和提高技术水平尤为重要，特别啤酒白酒行业废水处理厂的节能降耗技术和资源化回用技术方面的需求更加迫切。间排限值可调的模式如何落地？为更好的执行好、应用好这个标准修改单，切实给酒类企业及周边的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减负。可从如下几个方面开展工作：1、做好政策解读和指导帮扶。生态环境部门可加大政策标准的宣贯培训力度，积极回应舆情关注热点，及时解决标准实施中出现的问题。2、在标准要求的内容下，对企业的监管不能放松，要更加公开化、透明化，从严执法，酒类企业及周边的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双方应在书面合同中做出明确约定：如确定排放限值、责任的划分、改造费用的承担等具体实施细则，避免后续执行中权责不清。生态环境部门亦可以联合上下游企业，共同探讨，做好指导帮扶，建立此合同的模板，推进标准的执行。3、在进行排放限值约定时，污水集中处理设施管理方必须要考虑自身所能接纳的污染物限值，需要评估酒类企业直接或经预处理排放的生产废水接纳容量，确保不影响其日常运行工艺参数及排放指标，避免出现前端负荷过大，造成能源消耗超过其碳源节约费用或出水不达标等情况。4、严格执法监督，生态环境部门依照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和书面合同约定，加大执法力度，依法查处环境违法行为，推动相关行业绿色发展。

基于多年的设计、施工及运维经验，针对于此标准修改单的执行，笔者认为可将此理念贯彻到其他废水处理领域，如部分化工企业废水中缺乏较好的营养元素，是否可与集聚区内其他工厂联合进行处理，以节约营养元素？或者多个企业共建公共设施，以用来建立公共能源中心，如污泥厌氧消化沼气发电中心，费用共摊，收益共享。除此之外，酒类企业污水处理过程中产生的污泥、酒糟等固体废物基本无害，在其处置利用方面双方亦可以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以推动相关行业绿色发展。

华夏碧水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与生态环境部华南环境科学研究所等单位联合完成的“基于化学品毒性控制的啤酒废水处理系统集成技术研究与应用”成果获得2020年度环境技术进步奖二等奖。该公司深入研究啤酒、白酒废水处理技术多年，在酿酒废水处理领域拥有上百项业绩，典型用户包括：百威啤酒、嘉士伯啤酒、雪花啤酒、古井贡酒、杜康酒业等。